“我们的爱是你的翅膀,给你穿越风雨的力量……”朦胧中,迷糊里我隐约听到了那曲熟悉的歌——《爱的翅膀》,我们的队歌。它似乎从梦里飘出来,又像是从梦外闯进梦里。
我试着努力看破朦胧后面的世界,听清迷糊里的籁音。我看到了白沙的那些黝黑可爱有些调皮的小孩们但模糊了的脸,我听到了他们天真无邪的却依稀断续的笑声。接着眼前又闪过校长给我们炒菜的那一抹红色球衣的身影,突然又插入了我们围在一起狼吞虎咽地抢吃着自己亲手做的饭菜,还有海边的落日,海滩的戏水,一起走过的龙眼园,一起飞越过的篮球场……一秒即过的画面。我也听到了混杂的笑声、海浪声、歌声、欢呼加油声和离别的哭声……杂乱却又清晰可分的声音。催情的画面与悬心的声音交错在一起,一直刺激着我的神经,让我心愉又心痛。
突然,一道强光刺痛我的双眼,慢慢的,渐渐的,我才发现刚才的一切都是虚影假音,这是梦,真实的梦!而我,还在白沙吗?我用疲累的双眼茫然地看了看四周,才想起昨天我已经离开了熟悉的白沙,回到了陌生的大学宿舍!
坐在床上的我,可以透过窗看到外面车站进出的车辆,不觉想起昨天我们离开的那一幕,然后一直倒叙到我们刚出发的那一天,又重新开始回放我们一起走过的十五天……
十五天前的这个时候(现在是下午三点四十分)带着期待与希望的我们终于盼到了晚点7个小时的不知道那间汽车公司的车。我们看到车来了,都争先恐后地去成为那个第一步踏上这次充满未知的旅程,不知道这是我们对三下乡的积极,还是在心底里就以为这只是一次暑期的度假。不管怎样,我们都满怀期待地走上了车,踏上了这次的下乡之旅。
一路上,不坐在窗边的我却一直留意着窗外一闪而过的绿树花草、矮山高楼、曲流幽径、红绿行人。因为我知道窗外每闪过一个人,或一棵树,或一栋楼,就代表着我们距离目的地——白沙,又近了一步。
历时7个小时,过渡了白昼与黑夜,在阵雨与骤风的交错中,我们的车颠簸着终于到达了白沙小学,我们的实践基地。而此时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多了,被黑夜笼罩着的白沙小学仅有的一间两层的教学楼被风雨摇曳得像随时要倒塌,不时的几道雷电惊破长空,整所学校看来就像是深山中的孤堡,让人心慌彷徨,原本满怀期待的我,心一下立刻被黑夜所吞没,难道这就是我们三下乡要呆上十几天的地方吗?有没有来错地方啊?我能呆下去吗?……
带着明知的疑问,怀着恐惧与失望,我们踩着泥泞的黄土路,把行李搬进了教师宿舍,疲累的我们只能席地而睡,伴着复杂的心情,半醒半睡的,迷迷糊糊的度过了在白沙的第一个夜晚。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窗外的天已经发白了,不过还没有完全天亮。忽然,一阵凉风闯窗而入,让我立刻清醒了十分。呼吸着山村里清爽的空气,我站了起来,走出宿舍,靠着走廊的围墙,让我不敢相信的是,眼前竟然不是昨夜恐怖的黑色一片,而是希望的一片绿色!曾经被我“誉为”孤堡的校园,现在看起来似乎世外桃源里的一角。抹去了城市里现代化的味道,有点破旧的教学楼在周围成荫绿树的包围下,更显出一番乡郊的风味。
看着如此别具一格的乡村美景,我昨夜枯死了的心开始复生新的希望。而在往后每过一天,都增加了我对这里的希望,使我对这里的留恋也日渐加深。
第一天看到学生早早来到学校的积极和见面会时他们的那种微笑,不知道是欢迎我们到来的刻意,还只是天真无邪的无意。不过不管如何,看着他们可爱的样子,我就知道我们为他们付出是值得的,因为他们都是善良的小孩。虽然我不能像其他义教老师一样传授他们知识,启迪他们心智,但我会以另一种方式去帮助他们,帮助他们发现问题解决问题!那就是我们的调研!
调研期间里,我们踏着下雨天的泥水路,顶着大热天的毒烈阳,走过曲折不平的山村小径,到访杂乱错落的家家户户,问遍男女老少,整个白沙村及其周围村落都留下了我们的足迹!我们用湿背的汗水和被晒得黑红的双臂换来了我们需要的材料,还有村民们执手的谢意,同时也一点一滴地留下了我们共同的回忆!
义教期间里,有时我也满怀好奇地去看看,小孩们个个都端正姿势,认真地听着,生怕错过老师讲的每一句话。在他们身上我似乎看到了小学时候的我,看到了童年的我。
义诊期间里,我们打着“关爱全民健康,创建和谐新风”的口号,协助几位广州中医药大学的学生为当地的村民测量血压,按摩推拿,拔火罐,派凉药,尽我们的一份力来帮助他们减少病痛。
在活动期间,我们来到水果园务农,帮忙剪摘龙眼,却边做边吃的傻样;我们一起去钓鱼,每次钓到鱼后,我们都会与鱼合照来证明我们的成就;我们也在中国第一滩留下了我们的足印,也曾与苦涩的海水共舞,与呼啸的海风共鸣,与美丽的海边落日共醉!
放学后,我们一起坐在学校仅有的一棵小榕树下,畅谈各自的这些天来经历感受,讨论往后几天的计划活动;我们一起分享学生给我们写的信,在他们字句行间里淡释他们对我们的感激;我们一起在黄土操场上挥舞羽毛球拍,和学生们一起踢足球,和校长一起打排球……
做饭时,总会看到校长帮我们炒菜做饭,而被汗水浸湿了背的身影;看到不太会做饭的我们手忙脚乱的“丑态”;看到饥饿的我们狼吞虎咽地抢吃着自己做的饭菜。
在晚上,我们一起在宿舍挥笔记录当天的事情,一天一天的用文字留下我们的记忆;我们挤到同一间房里观看南方电视每晚必播的周星驰系列电影,用笑声增添我们下乡之旅的声色;我们一起排练送别晚会的节目,期望着在最后一天留下我们最后的精彩。
最后的一天晚上,送别晚会前,我们和校长及其他老师一起共进最后的晚餐,在餐碗上留下最后的唇迹;晚会上,我们用歌声唱响我们的心声,用舞蹈舞动我们的心灵,用游戏娱乐我们在白沙最后一天的生活;晚会后,我们到天台上进行最后一次的共饮畅谈,时而放声歌唱,时而纵情欢笑,最后我们在欢声笑语中,在夜风的抚摸下渐渐进入在白沙的最后一个梦!
最后的一天早上,是我们离开的时候了,那天我们还没睡醒,就听到外面的吵闹声。那是学生们的声音,他们早早来了,来为我们送别,来看我们最后一面。我可以看到他们脸上写满的不舍,我可以听到他们希望我们不要走的心声。但是我们终究要离开的,在跟他们合照了又合照之后,我们踏上了归途。他们一直陪着我们走过了最后一段漫长的山路到达了车站后,却依旧不肯离去。直到车来了,我们真的踏上了归途,我们透过车窗,挥了挥手,却看到他们的双眼已经被泪水给润红,他们哭了,而我们的心也悬了起来,泪水强忍着不让流出来。
汽车终于开动了,带走了我们,却留下了我们共同的回忆,留下了我们一起走过的足迹,留下了我们对白沙的祝福,留下了我们在白沙的梦!
而现在,已经是我回到大学的第二天了,昨夜的梦又让我回到了白沙,回到那个曾经一起呆过15天的地方。我的梦起于白沙,而又梦回了白沙。也许,在以后的日子里,这个梦会一直陪伴着我,一直在我心底回味着,时时刻刻提醒我,我们曾经有过这么一段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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